冬懒春乏。这些时日,总有一种什么都想做又什么都不想做的感觉,于是晚上常常是放纵自己——看看新闻,听听音乐,翻翻杂志。时光流逝,街市太平,而心又常常是惴惴不安。
拉开抽屉,翻找尘封箱底的散文,一本“BALONG”的笔记本掉在地上。表面已经泛黄,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清秀娟丽,却透着稚气。沉重是功课给的烦闷,轻松是美文给的清新。一篇文章读来,费时又费力,华丽辞藻、精彩词句总是被不自觉地搬进“BALONG”。而今,它们却成了遗失的美好。
随意翻开,几行圆珠笔书写的小字吸引了我。“朋友不是在你成功时送你鲜花的那个人,而是垫在你脚下让你不断攀升的一块基石……朋友不是门上那把只许自己进出的锁,而是给你更多阳光空气的窗。”这比喻,这排比,把朋友写得这般煽情,又那般恰如其分。
刹那间,思想迸发。我不自觉地凝视着电脑桌上一只一尺见方的小黑匣子。想起了指尖跳舞的岁月,怀念一遍遍。
那年四月,疲于奔波的我来到了如今工作的单位,又被特殊化地安排到了最先建成的“五化”(指精神文明规范化、组织建设规范化、审判工作规范化、管理制度规范化和物质建设规范化)法庭——马岭法庭。
六月中旬,敢为天下先的庭长,让我这个临时聘用的书记员到广西桂林市旗舰亚伟速录服务中心学习亚伟速录。而对于速录到底是什么玩意,在我脑海里压根就没有一个完整的概念。负着重托,带着好奇,载着希望,我出发了。
接下来的日子,从周一到周五,我按部就班地“朝九晚五”。课间休息,看到老师的手如此轻快地击打着速录机,一行行汉字飞快地显现在电脑屏幕上,我除了惊,就是叹。尽管我刻苦、认真,但是简单的24个键盘在我的手指上并不是那么容易玩转。那段日子,身心都在经受着巨大的煎熬。
由于工作的原因,学完基础课程,我被要求回来了。
临离前,老师再三叮嘱:“速录这东西,是熟能生巧的,你回去以后,每天坚持练习四个小时……”可是,白天立案、下乡送文书、开庭、判后答疑等等,琐事一茬接一茬。晚上困了,累了,想歇了。练习时间难以保障,将速录用于庭审实践搁浅。
有道曰:勤学如春起之苗,不见其增,日有所长。辍学似磨刀之石,不见其损,日有所亏。我深谙这一点。在法庭,事无巨细,所以晚上常常需要加班撰写文书。而又为了早日学以致用,我用零碎的时间坚持着,每天一小时至两小时。平日稍有空闲,庭长亲自陪练。
那年九月中旬,我带着这小黑匣子走进了法庭。端坐在书记员席,速录机的键盘置于双膝之上,随着法槌的敲响,十指开始在键盘上不停地移动。一个不算复杂的相邻房屋滴水纠纷,庭审进行了一个半小时。尽管当事人不曾满意,于我,却迈出了人生的一大步,实现了庭审从笔到键盘,从手工时代到电子时代的跨越,成为了“第一人”。
从此往后的日子,用速录机进行庭审记录慢慢走入正轨,也渐渐地得到领导、上级法院的肯定,得到当事人、律师的称赞。
与速录机一起走过的岁月,三年又三月,不长不短,但伴随着桌上那台速录机同时出现的记忆,却像铁轨一样长。
如今工作的诉讼服务大厅,与科技法庭的大门正好对着。1月27日以前的日子,我、lenovo笔记本、中文速录机如影形随地出现在那里。现在却是忙里偷闲,时不时地往里头张望,看那熟悉的桌椅,熟悉的法官、书记员、法警,还有那一张张陌生而又“罪恶”的脸。
散文,陪我走过风风雨雨;速录机,伴我走过悲欢离合。岁月把它们尘封,我不想,不愿,也不忍。于是,捡起桌上的速录机敲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