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有云:“粥香饧白杏花天,省对流莺坐绮筵。”可见粥最养人。
在我的记忆中,天下美味不及妈妈熬制的一碗青菜瘦肉粥。普通的食材,常见的烹饪方式,却因那满满的关爱引领世间美食。
对于肠胃不佳的人群而言,饮食方面须“忌口”。酸辣、酒、冷饮等食物是不能碰的,否则会伤及肠胃,轻则腹痛,重则腹泻甚至肠胃炎,真是活活受罪。而我就属于肠胃不好的人群,妈妈多担心,常常电话叮嘱我要注意饮食。也许听的多了,有时会不耐烦,一不注意放开嘴忌,海吃一通,图个嘴瘾却痛了肠胃,这时才又想起妈妈的叮嘱,自己不免后悔愧疚。人往往会犯错,对于美好的事物,拥有时不加珍惜,失去时才知珍贵。
妈妈熬粥,特意去菜园子里采摘新嫩的蔬菜,在肉铺上采购瘦猪肉。猪肉往往选择里脊,先将猪肉切小块,然后把瘦肉和生姜、蒜米混合,细细剁碎形成粘稠状。倒入少许料酒,搅拌,祛除肉的腥味即可。熬粥的大米都是自家种的,颗粒饱满洁白,加入井水熬制是最佳搭配。熬粥的顺序也颇有讲究,先将大米与水熬开,接着才会把瘦肉一点点的放入锅内,如果是一股脑倒入,米粒和瘦肉的滋味就可能不会完全相互渗透、融合,影响口感。最后加入切碎的蔬菜,继续慢火熬制。熬粥的过程中,需要不断搅拌,避免粘锅。熬粥就像人生,需经得住寂寞,耐得住性子,用热爱生活的热情静静等待,持久平和,生命才会有幸福的香甜。
乡下多用柴火做饭,围拢在火堆旁,随着柴火燃烧释出的高温,看着洁白的米粒在土制的陶瓷锅中欢快的翻滚,率真开朗,自己也跟着欢喜起来。米粒、细碎瘦肉、蒜米与姜丝彼此交融,似同久未重逢的情侣,紧紧拥抱,不舍分开。渐渐的白粥变换了颜色,显现出诱人的浓汁,脂稠玉浓。快起锅时再添撒一把香葱或者园须,增进粥的鲜味,谷物的自然清香和肉的鲜香不断散发出来,弥漫在厨房中,久久才挥去,诱人的甜香惹人食欲大振。
刚出锅的粥还不适宜马上就吃,口感不好且易烫伤。需要等上十几分钟,让其冷却至微温。冷却过程中的粥表面会形成一层细腻、黏稠、如膏油装的薄皮,即“米油”或称“粥油”,具有补中益气、健脾和胃的功效。盛上一碗热腾腾的暖粥,细细的吸吮混着米香和肉汁的暖粥,绵香软酥,口齿生津,自入口至胃中,阵阵暖流通遍全身,暖透五脏六腑。受伤的肠胃似乎得了良药而恢复活力,整个人亦精神了许多,顿觉百骸通畅。
如今工作在外,忙着自己的工作,少有时间能陪伴父母,自己却让父母操心不停,想来真是愧疚。妈妈的暖粥没有贵重的原材料作为基础,也没有外面餐馆菜品精致的面相、讲究的做法,有的仅仅是母爱却是餐馆里所没有的。暖粥只是一个载体,承载的是妈妈从小到大的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