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要打包两份香辣炒螺!”“老板,给我这边来一份田螺鸭脚煲!”“老板,我们这边再来一份炒螺!”夜宵摊上,此起彼伏的叫唤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香辣炒螺,光是听着那名字,就起了口水,再看圆润饱满的螺蛳与墨绿的假?、鲜红的辣椒和焦黄的蒜米在大火炒锅中“同流合污”,冒着热气,夹着鲜香,垂涎三尺不足为怪,我拉着好友赶紧找位置坐下,“老板,也给我们来一份香辣炒螺”,还是先堵住馋嘴吧。在等着炒螺上桌的时候,我的思绪不自觉地飘回从前。
摸螺蛳。那时候我才五六岁,我总喜欢跟哥哥他们一帮人玩,我们经常去河边或水塘里摸螺蛳。螺蛳多半喜欢停留在浅水处,吸附在水草或石壁上,水很清澈,我们从岸上就可以将水里的螺蛳位置看得一清二楚,然而摸螺蛳也要讲究技巧,否则它会跟你玩捉迷藏。摸螺蛳,手法要快又要准,不然被惊动后,螺蛳会迅速把头缩进壳里,下落随水流溜掉或者潜到泥巴里,总之不会在原地等你。因此要先判断水流方向,你要逆流而上,那样淌过的浑水就会顺流而下,既不会惊动前方的螺蛳,又不会模糊自己的视线。再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螺蛳一般是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所以看准之后从底下往上捞起,那几个螺蛳绝对乖乖落在手里或网兜里,顺势起身把它们放到挂在臂弯的小桶里或者塑料袋内。那时候的螺蛳又多又大个,一摸一个准,有时错抓到小螺蛳,我们又会顺手把它们放生。几个人一起在水中摸螺蛳,说说笑笑,甚至还暗自较劲比赛,看谁得的螺蛳多,有哥哥帮忙,不用多久,我们就捡得满满一桶,兴高采烈地回家了。
清螺蛳。螺蛳长期生活在水中,主食水草和泥沙,螺蛳壳内外均有不少污泥,外壳上的泥容易洗掉,内里的泥巴只能靠它自身。一般情况下,我们会把螺蛳放在水盆里,先让其吐泥沙,每天给它们换一两次清水,放置两三天即可。不想等那么久的话,也可以在水里放少量的盐利于螺蛳吐泥沙,或者直接大清洗后,在锅中加水没过螺蛳,用大火烧开再焖一会,捞出来待其冷却后用牙签或细针从壳里把螺蛳肉挑出来,冲洗沥干水分,再加佐料煸炒即可。因为那时候我年纪还小,轮不到我掌勺,我就积极的帮忙打下手,搬张小板凳,围着那桶螺蛳,左手拿螺蛳,右手拿铁钳,把螺蛳壳尾巴剪掉,那样易于煮透,也利于吸出螺蛳肉,或者拿着细针把螺蛳肉挑出来放碗里,想着不久就可以大口大口吃螺蛳肉,那手上的动作不禁加快。无论剪螺蛳尾巴还是挑螺蛳肉,都算是一种琐碎的细活,要一个一个来,急不了,于是一坐便是十几二十分钟,多则半个小时以上,自己的耐心或许就是在那时候培养出来的吧。
煮螺蛳。螺蛳的烹饪最常见的就是炒和煲两种方式,两种方式煮出来的螺蛳各有千秋,我都喜欢。在我们那边,煮螺蛳绝对少不了假?,我们土话称之为“狗蒌菜”,其吃法和紫苏差不多,主要去腥调味,其自身还有一股独特的香味,凡是有螺蛳的餐桌上就会少不了它。当然生姜、蒜米、辣椒,是煮螺蛳少不了的基料,其他配料视个人口味喜好添加。热锅下油,把基料下锅炒出香味,再把螺蛳和假?入锅大火翻炒,加入盐和生抽,再倒入适量的水焖一会,水快干的时候即可装盘上桌。看着热气中水润的炒螺,冒出鲜辣的香味,那一刻除了大口地咽口水,就是赶紧动手大快朵颐。
嘬螺蛳。嘬螺蛳也要讲究技巧,光用蛮劲还不一定吸出来,不然你只能拿牙签慢慢挑,而错过嘬螺蛳过程中的美味享受。小心地夹起一个螺蛳,先去掉螺蛳口上的小盖壳,再轻嘬一口,小心品尝鲜甜的汤水后,在被剪掉螺蛳壳尾巴的地方吸一把,然后转到螺蛳口再用力一吸,螺蛳肉便滑入嘴中,再细细品尝,唇齿间的香甜,那是从舍尖到内心的满足。假如直接从螺蛳口吸不出来,可以在被剪掉螺蛳壳尾巴的地方吸一把,然后转到螺蛳口再用力一吸,或者用筷子把螺蛳肉往后面推一两下,再吸就出来了。当然螺蛳中也有“顽命抵抗”不肯出来的“钉子户”,对此只能采取强硬措施——用牙签直接挑出来。无论是香辣味还是蒜香味,无论是煸炒的还是滚煲死亡,吃螺蛳的那一餐总是吃得最欢乐的。
“姑娘,你们的炒螺来咯!”店家伙计笑盈盈地给我们端来了炒螺和其他小菜。桌上炒螺的香味把我唤醒,吃螺蛳当然要先下手为强,没多久的功夫,碟子里只剩下被我们打败的螺蛳壳,看着那泛着油光的十指,遗留在嘴角的汁印,我们相视一笑。
香螺嘬嘬,嘬的是美味,更是嘬着那份童年的快乐!